文│王俊艳

四十岁得女，取名小惠，全家视若珍宝。

小惠三岁前，常住奶奶家，三岁接回身边。小惠一进家，扑克牌跑到了鞋里，被子里裹着个闹钟，门把手上夹着个沙包，勺子扔进了马桶……偌大个屋子盛满了“惊喜”。

在小惠的眼里，地上的一汪水可以幻化成一架飞机带着全家去旅行。她更擅长的是对着空气一通操作，然后给每个人呈上一份巧克力味的蛋糕、橘子味的冰激凌。

小惠粘人，3分钟不见，就会满屋子“妈妈、妈妈”喊个不停；她爱撒娇，为了看动画片，常常双手抱拳，用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看着你：“拜托了，好不好嘛”；她任性“吃饭”“不要”，“睡觉”“不要”，“回家”“不要”；她话多，接电话刚喊了声“主任”，她那边就问，妈妈谁呀？是“主人”吗？

可是，为什么一个有如此多“毛病”的小小人却能征服所有人，做到人见人爱呢？

也许是因为她会搞怪。我前脚端她的粑粑去卫生间，倒掉返回，便盆底座却不见了踪影，若不是她在那儿边看沙发背后，边忍不住笑啊笑，我还以为自己失忆了呢。还有一次，爸爸问她：“小惠，锄禾日当午后面是什么啊？”她眨巴眨巴小眼睛，想了半分钟，然后指着爸爸身后晾衣架上的裤子说：“后面是裤子！”

也许是因为她从不恃宠而骄。大她十五岁的哥哥，挨训常是因她而起，但她从不落井下石。一次，哥哥先进了电梯，她紧随其后，险些被夹到，随后赶到的我免不了又要开训，小惠见哥哥挨骂，赶紧来护，奶声奶气地：“妈妈，我没事，我没事嘛！”

也许是因为她坚定。无论何时何地何人问她“谁的妞”，回答都坚定无比“我是妈妈的妞”，任凭爸爸威逼利诱也只肯追加为“我是妈妈和爸爸的妞”。

也许是因为她执着。一次，她从摇摇车下来后，一脚踩空，直接滚落三个台阶，经历了惊魂一幕。哭过之后，爬起来，她英勇地再次踏上摇摇车，果断拒绝抱抱，独自下车，然后小心地一阶一阶走下台阶，露出了最傲娇的笑。

也许是因为她有眼色。见人削苹果，她先递上烟灰缸放皮，再递上盘子装果肉，最后还要将果核扔进垃圾桶。

也许是因为她聪慧。晚饭时，大家在饭桌上和她讨论关于谁是谁儿子的问题，她的回答总是不靠谱。吃过饭，小惠和奶奶玩球，不小心砸到了爸爸，却像是突然把自己砸开了窍，她大声喊道：“奶奶，我砸到你儿子了！”

小惠常带给我惊喜，细思之，其言行不仅仅是有趣，童真中似藏着大智慧，是为吾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