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玉峰

小时候，在我的家乡，每逢正月十五，不仅有好吃的元宵，还有热闹的灯会。

老家的元宵是真正意义上的元宵，用花生、核桃、葡萄干、冰糖、青红丝、猪油等拌好馅，然后压紧压实了，切成块，放在一个大的平底筐中，滚一层糯米粉，喷一次水，再滚一层糯米粉，再喷一次水……反复若干次，成就了几乎一般大小的元宵，整齐地码在盘中，甚是好看、诱人，煮熟，吃起来，不仅甜糯，而且还有冰糖的咔咔声，甜蜜的感觉映衬着花儿一样的笑脸，谁看着都开心！

晚上，吃完元宵后，各家的孩子们便开始兴奋起来，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花灯，让大人们点好灯里的蜡烛，跳动的火苗忽闪忽闪，把各种造型的动物灯、花卉灯、植物灯等映衬得活灵活现。挑起亮亮的花灯，孩子们就结伴出游，到各家大院、附近街市游展一遍，比试一下谁的花灯最好看、最灵动、最亮，炫耀着自己的灯。然后集中到操场上，共庆佳节。

其实，正月十五的天气还是很冷的，有时寒风凛冽，吹得人躲闪不及，当然也会殃及花灯，烛影摇晃之间，灯笼就起火了，顷刻间化成火蝶飞了，根本没有补救之空，只能眼睁睁地心疼和着急了。记得有一年，风特别大，我和弟妹们刚出门，手里的荷花灯就被风吹着了，只好沮丧地回家了，心里的兴奋凉了大半，无法游展了，也无可炫耀了，小表妹急得都哭了。这时，只见外公神秘地笑着，哗哗一变，手里又出现了几个灯笼，小小的、红彤彤的、每盏灯还系着个长长的飘带，飘带在风中骄傲地舞着，激动呀！我们搂着外公高呼万岁，拿起灯笼狂奔操场，赢回了那份快乐和自豪。其实，那是外公看风太大，就用玻璃罐头瓶，粘上刻好花纹的红纸，系上黄色的飘带，用细铁丝固定在竹竿上，好让我们挑着，然后在瓶中间粘好蜡烛，点上。现在看来，这灯好简陋，没一点技术含量和艺术性，可它能挑战寒风，赢得胜利。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盏灯始终在我的心里跳动，我心目中的花灯就本该如此，它绽放的是童年那无与伦比的幸福，和对外公的万分怀念。每到此时，我都会感觉到外公由衷的微笑在我心中那盏灯的辉映下格外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