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杨志勇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电视征婚曾经在社会上风靡一时,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球。那时我在太钢加工厂工会工作,曾办理过我厂三位职工电视征婚的相关事宜,回想起来颇有趣味。
那时人们的生活水平随着改革开放有了普遍提高,电视走进了寻常百姓的家庭。时尚的电视与新颖的征婚就自然而然地结合在了一起。
记得在一次工会主席座谈时,有人提出工会要为大龄青年的婚姻办实事,让咱们的大龄青年也上电视征婚。一人提出,众人喝彩,此事就这样定了。各工会主席负责征询大龄青年的意愿并上报厂工会,我负责咨询和办理征婚的相关事宜。会后,我走进迎泽大街的山西广播电视台,在咨询了解到相关情况后,由工作人员引领来到演播室,观摩了正在录播征婚的实况。征婚的是两位先富起来的农村青年,一高一矮,一样的打扮:上身系着红领带,下穿懒汉布鞋,中间扎着红腰带若隐若现。先出镜的矮个青年说着浓浓的乡音,在自报个人简况后,提出对女方的要求:地区不限、相貌一般,有生育能力。后出镜的高个青年对女方的要求也是:地区不限、相貌一般,有生育能力。另多加了一条:女方经济条件好,男到女家也行。征婚的相关情况摸清后,我将我厂三位应征大龄青年请到厂工会,说明了具体事宜,并到公司工会办理了三人征婚费用3000元的转账支票。
择日,我便带领三人应约去电视台征婚了。在录播现场,看到了一波小小的争执:几位农村青年的征婚词都有“地区不限、相貌一般,有生育能力。”但电视台主持人要求他们去除“有生育能力”这一条。原因是省妇联告诫电视台,在征婚中不能出现“有生育能力”这些带有敏感词汇的语句。而农村青年却非要坚持,争执不下,电视台就让我们先录。我们的三位职工没有农村青年的那些讲究,利利索索一次就录播成功了。第一位出镜录制的是位生产一线的工人,第二位是个中年离异的工程师,第三位是个科室干部。那时,人们还没有手机,家里也没有电话,所以三位留下的联系方式都是:写信到太钢加工厂工会杨志勇转。这一转可把我转晕了,播放三人征婚的电视,在当晚播出的第二天,就有寄来的书信让我转。之后的转送书信与日俱增,几十封、上百封的书信分别转交三人。与此同时,找到厂工会来上门相亲的人也日渐多了起来。有亲自来相亲的、有结伴而来的,还有单位出面来应征的。其中河西某大型纤维厂的工会主席、女工部长坐专车来为其车间主任相亲。女方的自身条件优越,是位中层领导,有学历、有新房。而对我男方的要求却搞得我啼笑皆非:既看中了那位工程师的职称,又相中了那位科室干部的年龄,还青睐那位一线工人的长相容貌。在众多来相亲的人中,安排她们与我方三人分别面谈一事,就忙得我不亦乐乎。最痛快的是那位一线工人,那天,有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来相亲,看中了一线工人,我安排他俩到隔壁图书馆面谈。时间不长,两人就相随走了。之后一线工人再没来厂工会,我稍后向其工会主席打听,得知两人一见钟情,早就开始“压马路”了。最纠结的是那位工程师,在那个文凭、职称吃香的时期,许多人就是冲着他工程师而来的,而工程师本人也在众花丛中挑花了眼。一天,他拿着一封信让我给参谋,这是一位女儿为母亲写的征婚信,开头就是“亲爱的工程师叔叔,我冒昧地这样称呼您不介意吧?”信写的委婉真挚,在简介了其家庭及母亲的情况后,邀请工程师上门做客。工程师问我,“去还是不去?”我说:“去!其女如此开通,省掉了婚后相处的矛盾。”之后,工程师去了,并告诉了我上门的情况,“人家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饭菜,请我抽烟、我不会,请我喝酒、我不喝,实在没办法,我就吃了这来长的一根豆荚荚。”事隔不久,我从厂工会调到了车间工段工作。一天,我外出刚回到办公室,早已等候的工程师就笑嘻嘻地进来给我递烟。我说,“你不是不抽烟吗?”他说是喜烟,他结婚了。我还没来得及问询道喜,就被几个闹着涨工资的人闯进来搅黄了。之后,我忙于生产工作,也就无暇问及三人征婚后的最终结果。虽说我们都在同一个厂,但大家工作的场所遍及十里钢城内外。不在其位就不谋其事了,听说后来也有人要上电视征婚,但上面有了相应的文件,文件的大意是:单位为个人的电视征婚,属于公款消费,应予禁止。随之,风行一时的电视征婚也就销声匿迹了。
人们的婚配,在不同的年代有不同的结合方式,从父母包办、媒妁说合、自由恋爱到时下公园里父母代子女相亲等等方式中,电视征婚也曾昙花一现地出彩过,无论哪种方式,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