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吃饭、住房、出行,哪一样也得满足需求,否则就煎熬难耐。
出生在六十年代的我,最早记忆中的家是一孔窑洞,大青砖砌成,屋顶呈半圆状,太原市区现在已经很难找到这样的住宅了。虽然窑洞缺少城市里的气息,可冬暖夏凉的舒适让我常常向远在乡村的亲友炫耀。那时,太钢职工宿舍大多是一排排窑洞,这是我儿时玩耍的乐园。父母们整天忙着开会、学习,很晚才能回到家,我们这些半大小子闺女就带着弟弟妹妹,在院子里疯玩着“跳格格”“弹蛋蛋”“顶拐拐”,忙里偷闲地不忘给家里熬一锅稀饭,等待着父母回来。
几个弟弟相继出世后,我感觉到家里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常常因为领地遭到侵占,爆发战争。其后果自然是在妈妈的呵斥声中,我不情愿地收缩起自己的领地,被迫让出给弟弟。手足之间的情谊大概是儿时打闹出来的,每每提及,兄弟们捧腹大笑,兴趣盎然地扯着没完没了的旧事,惹得女儿、侄儿们好生羡慕,他们永远体验不到这份打闹的亲情。
每到暑假,回到峨眉岭老家,窑洞成为我的炫资,冬暖夏凉,大青砖箍起的,比太原的土窑不知要气派多少。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再也不炫耀了,反而成为心中的一个结。这倒不是因为生活品质的提升,让我嫌弃渐旧的窑洞,而是因为原先宽敞的窑洞,变得狭窄了,狭窄得难以让一家人同檐共居。
上世纪90年代初,已过而立之年的我,终于结婚成家。娶亲的头天,在太原工程机械厂招待所租了间房子,红红火火把喜事办了,体体面面招待了女方娘家人。第二天,就黯然搬进窑洞。窑洞已经难以容纳下我和妻子、二弟夫妻俩、父母以及尚未成家的三弟和四弟(五弟服兵役)。母亲不得不巧妙地扯起两块布帘,把一间窑洞分为三四个独立的空间。
转眼之间三十年过去了,窑洞已成为我岁月里的记忆。而今我们兄弟几人各住一套两居室,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前些年,兄弟几人商量着想弄一个家人团聚的场所,于是给母亲新购置了一套180平方米精装修的三居室,每逢过年过节,我们兄弟几人便携妻带子,无需相约,直奔母亲的新居,围着老母亲享受天伦之乐。
每每想起这些陈年旧事,我心里总能荡起涟涟春波,泛着甜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