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舒然

有一个从城市退休回到农村去定居的老人家在他居住的门前栽了一棵树苗。村中许多人都认识这种树，它叫楝树。是一种长大了有着黑色的枝干的树，而且生长起来也很是缓慢，总给人的感觉是长不高。

可老人家开始栽树时并不认识这种树。村中人也闹不清长期居住在城市中人的想法，也只当老人家是喜欢楝树，并没有人当回事来说与老人家听。楝树长上两年，树身树皮便会慢慢地开裂，就像乡下人粗砺的大手，满是劳动的痕迹。楝树是一种真正属于农村的树，朴素平凡到极致了。

老人家并不知道这种树的特性，他开始每天守护着它，并抱着种种期待。在春天的清风中，他希望这棵树能越长越大，最好能长得像一把大雨伞，那么他可以在大夏天在树荫下摆张摇椅，整杯好茶看看书，欣赏一树的好风景，还可以乘凉休闲……老人家想想都感觉是件美事。

可是第二天他又希望它长大后，能成为一棵有出息有担当的大树，能成为真正栋梁大材，那么他可以用来修造一下自己的祖居，用它的树身作为主材，一定会又美观还牢靠。显然这个想法比前一个想法更加有经济头脑，也更加具有吸引力。

接下来的日子，他都会被自己的想法激动着，每次一想到楝树长大的用处，他就会过去抚摸一下树苗，并浇上一盆水，甚至连晚上的小便也舍不得倒掉，被他用容器盛放起来，用作浇树的养料！城市养花的经验，也被他发挥到极致，他每天都乐此不倦。

而这棵楝树呢，它也很想着不要辜负了老人家的希望。可是，它怎么也感觉不到成长的快乐，它不但每天要被迫喝得足足的，而且还得去消化不同的养料，什么淘米水、泡黄豆水等等，这些东西并没有让它真正地成长，反而让它感觉到精神负担实在太重。在秋天的金风中，很不幸它就死掉了，虽然它还很年轻。

树苗的死，让老人家很是伤心，他不由在死去的树苗边上哭泣了起来。

这让村里一个老者看着很是不解，主动走过来询问事由准备劝说劝说。可听说后，反而哈哈笑出声，他回家拿了把菜刀，将楝树发烂的根系剁了，然后将树苗枝插进道旁的泥土中，并对老人家说：我当是什么事呢？这树苗贱，也极好生长，插在这里你不用管，开春它就会活过来的！

城市的老人家将信将疑。他开始每天来观察死去的树苗，可一天天过去了，整个秋天死去的树苗没有一点儿成活的迹象。冬天来时，他已经懒得再去看了！

第二年开春了，一天他路过时，发现树苗居然长出了绿叶。

是啊！育树也如育人，一味地呵护只会让孩子没有了成长的快乐，得不到健康人格的培养。培养孩子不能使孩子背负成长之包袱，应使其趋向鼓舞，中心悦，则其进自不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