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炳元夜袭交城县东关
1940年中秋节刚过,工卫旅二十二团一营夜袭了交城县城东关。交城县城东关,当时是太(原)汾(阳)公路上一个比清源(现清徐)、文水县城都繁华的商业城关。日本侵略军1937年底抢占交城县后,就开始强征民工,围着东关修筑围墙,并设置哨卡,严查过往行人,企图控制物资流入我抗日根据地。所以交城东关,是日寇戒备比较森严的城关,也是工卫旅敌工人员和武工队员通过各种手段,同敌伪进行反控制的城关。
这天下午,工卫旅一营二连连部通知各班,把武器、弹药擦拭好。身经百战的战士们,一听说要检查武器和弹药,知道又要打仗,情绪十分高昂。有的战士说:“这次要打清源的高白镇啦!”有的说:“恐怕是要打交城?”也有的说:“要下平川了,配合抗日政府开展地方工作。”一个战士插话说:“就是下平川,也得把文水开栅镇的日本鬼子收拾一下,不能让他们再兴风作浪!”大家边擦武器,边议论,兴致勃勃地摩拳擦掌。
太阳落山时,部队开始出发。交城、清源边山地区的深秋,气候变化很大,中午热得人出汗,晚上却凉得人打战,穿着单衣的战士们心里却热乎乎的。指战员们在山上边走边看着远处的平川:东山脚下铁路沿线城镇的电灯,在寒风中闪来闪去,但西山脚下的敌伪据点,却是一片漆黑,偶尔出现一丝毫光,在晚风中似燃似灭,整个平川像死一样沉睡着。部队下山后,往瓦窑沟村朝东南方向进发,渐渐接近交城县城,这时大家才明白是去打交城东关。二连的战斗部署是,连长杨文彬率一排打东关,指导员孙立德带二排打援,副指导员王喜山带三排为预备队。
这时,天阴得什么也看不清,二连指战员越过炮楼登梯从民房上越墙进入东关街上。二连进入东关时,已是深夜,街上一片死寂,两旁店铺房门紧闭。二连派出的尖兵班刚走不远,就与日军的巡逻队在十字路口相遇。在敌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尖兵班的战士们一阵猛烈射击,使一小队日本侵略军死伤大半,剩下的敌人四处逃窜。二连从东关的西头搜索到东头,也未和城里的地下党联络上,因天已快亮,二连快速地跨过西沙河,直奔卦山柏树林。当战士们爬到山顶,东方呈现出一片朝霞,太阳慢慢地升起来了。二连指战员们迎着朝阳,扛着缴获敌人的一挺歪把机枪、两支掷弹筒、8支步枪和部分子弹、手榴弹等,向西山前进。就这样,二连翻山越岭,不到半天功夫,便又回到了交城山区的老根据地——山槐圪垛子村。
“活龙”和“神兵”
1941年11月,由贺龙任司令员的晋西北军区在晋绥边区行政公署首府——兴县蔡家崖宣告成立,已编入八路军一二O师战斗序列的工卫旅,奉命由八分区调往兴县整训。这时,日本侵略军对晋西北抗日根据地展开了疯狂的冬季扫荡,工卫旅二十二团随军区司令部从兴县水磨滩向岢岚转移。
当二十二团来到岢岚县娘娘庙附近山上一个村子里的时候,突然发现日寇已将部队包围。由于天色已晚,敌人驻扎在山下,准备第二天一早向我八路军发起进攻。天黑了,贺龙司令员指示二十二团指战员一律轻装,将战马的蹄子用棉花和布包住,准备突围。一切准备就绪,二十二团团部命一连担任前卫,并派2名侦察员带路,要求全团从半山腰敌人的眼皮底下悄悄地走出包围圈。
行动开始了,全团指战员一声不响地在日军驻扎的山下和周围山头之间穿插迂回前进。日寇在山上、山下点着篝火给二十二团的突围带来了方便,哪里有火光,说明哪里有敌人。就这样,工卫旅二十二团掩护军区司令部和工卫旅二十二团所部共二三千人,日寇竟没有丝毫察觉。当二十二团做短暂休息的时候,听到了远处敌人的炮声。这时,贺龙司令员、周士第参谋长来到一连休息的地点看望战士们。贺龙司令员对战士们说:“大家听到鬼子打炮了吧?遗憾的是他们打吧,反正山顶炸不塌!”随后,命令二十二团政委王庆生率领部队跑步前进,把敌人甩得远远的。经过一夜的急行军,二十二团顺利地到达了河曲县黑家沟。
第二天,团部侦察员回来报告说,日军天不亮就向娘娘庙发起了进攻,东面的敌人打西面的敌人,南面的敌人打北面的敌人。一直打到天亮,才发觉中了八路军的计,结果,日寇不但没有发现八路军和老百姓的踪影,反而自相残杀,死伤了好几百人。
从此,“贺龙将军是‘活龙’,八路军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神兵’”的传说,在晋西北广为流传。
由被动变主动
为阻挡日寇的“扫荡”和封锁,坚持抗战,1941年秋,工卫旅二十二团一连进驻交城县瓦窑头村,担任警戒日寇向我抗日根据地的进犯。
瓦窑头村离交城县城很近,为防备日军进犯,连长杨文彬命一排到村南山顶上放排哨。一排放哨时隐散不够,被从交城县出来扫满的日军发现,敌人悄悄地占领了东山制高点,开枪向一排阵地射击,全排战士在一排长张明山的带领下奋起还击。听到枪声,在村里的一连指战员紧急集合起来,连长杨文彬带着战士迅速向一排阵地跑去,指导员孙立德和副指导员王喜山随即带领二、三排战士撤到北山。这里,日军在机枪掩护下,从东、南、西三个方向朝一排阵地发起了冲锋。杨连长命一排停止射击,敌人见一排阵地停止了射击,以为我军子弹用完了,便大着胆子往上冲。敌人被一排战士牢牢地吸引在南山阵地上,给二、三排的突围创造了条件。在日军距我一排阵地三四十米时,全排战士的步枪、手榴弹并发,打得敌人丢下三四具尸体后,退了下去。乘此机会,一排战士迅速撤向后山,与突破敌人封锁的二、三排胜利汇合,日寇合围歼灭工卫旅的企图被我英勇机智的一连指战员彻底粉碎了。这次战斗,除失踪1人外,工卫旅无一伤亡。
“中国有个工人旅”
西北炼钢厂的工人参军后,有二十多人分在工卫旅第三连。三连连长张少清是个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老红军,颇有战斗经验,加上战士们打得英勇,所以经常打胜仗。严村战斗后不久,工卫旅获悉,有100余名日军从交城调往文水,即命令三连和一连在交(城)文(水)公路间的北徐村设伏。待日军进入包围圈后,工卫旅指战员便向敌人开火。日军顿时大乱,逃进村里据房固守,我三连和一连立即撤出战斗。这一仗毙伤日军三十多人,原西北炼钢厂工人毛锡山在伏击战中,不幸中弹阵亡。
历史将记住他们的英名!
1941年,担任工卫旅二十二团二营锄奸特派员的原西北炼钢厂工人张凯,在一次渡汾河与日军交战中,不幸腿部负伤,因流血过多,抢救无效,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原西北炼钢厂工会执委王义,参加工卫旅后,为创建地方抗日武装,单枪匹马在交城段村与数十名日军展开激战,英勇就义。
……
参加工卫旅的西北炼钢厂工人,在战争期间参加的三百多次主要战斗中,始终保持了工人阶级的优秀品质,并以工人阶级大无畏的硬骨头精神,出入于枪林弹雨,英勇杀敌,为了祖国的和平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创造了许许多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业绩。贺龙司令员1942年2月在工卫旅全旅军人大会上曾红赞扬说:“苏联有个工人师,中国有个工人旅,就是你们。这是你们的光荣,也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光荣”。
抗日战争胜利后,工卫旅这支中国抗日战争中诞生的共产党领导下以产业工人为主体组成的抗日武装力量,先后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晋绥野战军和西北野战军序列,踏上了解放全中国的征途。
马西村缴山炮
1940年8月至12月初,在彭德怀副司令员运筹帷幄下,八路军总部在华北敌后战场,对正太、同浦、平汉、石德、平绥、白晋等铁路沿线的日本侵略军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因我军陆续参战的部队有一百多个团的兵力,史称“百团大战”。百团大战一开始,工卫旅二十一团配合八路军一二O师特务团破袭太原以北50里的高村至平庄间的同浦铁路,二十二团则在太(原)汾(阳)公路一侧,破袭平(遥)汾(阳)铁路。
9月21日,日军为了把工卫旅二十二团挤出晋中平川,由汾阳仁岩据点的一百多日伪军携山炮和重机枪到马西、神堂一带寻找工卫旅。马西是文水县城以南太汾公路上的一个大村子。二十二团侦察员在公路上发现敌人后,即用手榴弹向部队报警,部队迅速隐蔽到神堂山后。
日军向神堂村打了一阵炮后,便进入马西休息吃饭,团部分析敌情后,决定三连在山上掩护,一、五连警戒南北两侧,二连乘其不备进入马西村给敌人以突然袭击。随后,二连连长王鉴山命一排长杨文彬带全排为突击队打前锋。一排的战士有许多是原西北炼钢厂的工人,他们先打掉村边的两名敌哨,即以迅猛的行动从街道和房上向村内的敌群冲杀过去。日寇遭突然袭击顿时大乱,先有少数敌人上房抵抗,随即仓皇向村外逃去。这时,日军的一辆载重机枪的汽车开跑了,而拉山炮的汽车掉头时却撞在墙上。一排指战员乘机用手榴弹将敌司机炸死,缴获四一式山炮1门、炮弹2箱、汽车1辆及其他物资一部分。战士们将山炮拆卸开,连同炮弹一起,在群众的帮助下运走,并把汽车烧掉。
工卫旅二十二团刚离开后不久,汾阳守敌派来15辆汽车日伪军赶来增援,先到马西找山炮下落,随后向山里追来。追到神堂村时,遭到我掩护部队阻击,战斗约1小时,日军无奈返去。当敌人追来时,战士们怕把山炮丢失,暂时将其藏在河里。等敌人走后,战士们每人扛一颗炮弹,连同山炮都运到后方去了。这次战斗,毙伤日伪军多人。工卫旅战士们高兴得用晋中秧歌《大挑菜》调编了一段唱词:“……二十二团真英勇,马西夺炮出了名,三连掩护二连冲,一冲冲到马西村,鬼子汉奸丢了魂,死的跑的没了人,嗨里哼嗨,缴获了日本鬼子大炮一门”。
二十二团在百团大战中,连续打了几次胜仗,都有缴获,大大锻炼和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百团大战结束后,工卫旅在交城县会立村召开了祝捷大会,山西新军政委罗贵波(解放后曾任山西省省长)代表新军总指挥部表扬了二十二团和二连指战员,称赞他们开创了晋西北军缴获日军山炮的光荣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