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王学军图丨申晓华
一日休息,遂意与妻登山去,一赏晚秋崛
红叶。
刚到山底,便已经远远望见红叶簇簇,团团如火,虽未漫山遍野,却也交相辉映,此起彼出。落叶处枯枝林立,显出岩岫嶙峋,白石巉峭。一派秋意情浓!
拾阶上山,此时人还比较少,就见一老爷子,手执登山杖,脚踏登山鞋,如蜗牛般缓缓独行,步步为营。旁边一妇人道:“这个老爷子我以前见过的,85了,每个星期登两三回呢!”不由得心底仰慕,拿眼细看,虽身形佝偻,但精神矍铄,双眼炯炯,由衷地向他伸出大拇指,啧啧称赞。老爷子微笑回应,慈眉善目。与妻相视,想我等能活到85否?既可又能登山否?
傅山的小墙龛算是崛山的一个小景点了。墙龛砌在一方平台上,一樽小香炉、几个烂水果散在地上。旁边总有一位爱唱歌的大叔摆着山货叫卖。今天还早,他没有开唱,却在喋喋不休地向登山者讲述山下那个公厕不应该收费之类的事情,云云。平常每每上山的时候他都会高歌,一个调子唱到底,自编的语言,而且人越多他越来劲,激情四射,还不忘叫卖他的新鲜羊奶。一个大暖壶耸在脚边,装着羊奶,不知每次都能卖完否?他总给人带来快乐,已成为崛山的一景!
台阶边一树的黄叶绽放,张扬绚烂,显得旁边的灌木黯然失色。仔细看那叶片,浅黄出深红,还有残留着的绿,五彩斑斓,煞是好看。一个戴草帽的中年人特立独行,赤着上身,皮肤黝黑,秋风也奈他不何,这也是每次登山都能见到的人。夏日时总是着一黄裤头,再不能简单了,裤头边上搭一毛巾,浸着汗迹。上山时大步流星,两个台阶一跨,下山时扶着链子倒着走(据说对膝盖是有好处的)。他每天要往复三次,是我们只爬一次的时间。他就如同那树黄叶,暗淡了我们。
草木已经开始凋零,只有松柏还绿着。阶边一棵松树在秋风中劲着、舞着,迎来送往着登山的人,造型还算可以,也挺热情,权当它是崛山的迎客松了。树下的平石上坐卧着一位老爷子,面色苍白,头发稀疏,两个中年妇女前后蹲坐,一人执一手,呵护有加,焦心如焚,老爷子双眼无神,呆弱无力,张口无言。我一看不对,便上前询问,原来是老爷子有心脏病,感觉不适,坐下休息。不识医术,只能安慰,可怜两姑娘陪老爷子登山锻炼,好事却办成了坏事,老爷子今年75,回望那85的老爷子还在一步一个脚印。
移步异景,越往上爬越感觉天被山分成了两半,东边的天空白茫茫的一片,近处的村庄隐约可现,远处天空雾霾层层,只有二电厂的几只大烟囱,冉冉地贡献着白烟。西边的天空却和刚洗过一样,瓦蓝清澈,明锐亮丽,半轮晓月高挂天空,清辉共日。
登得宝塔,秋风飒爽,宝塔周围尽是村姑童叟,卖着黄瓜面皮,一堆沙棘枝曼迎风招展,饱满的果实相互挤压,争相竞献,垂涎欲滴,让人口舌生津。枝头的碎叶舞着秋风,恋恋不舍。宝塔四周用铁栅围着,钻进去绕着宝塔顺时针转了几圈,抬头仰看塔檐翘翘,闭目倾听铃声阵阵,心中默想福报多多。
下山时感觉今天登山的人出奇的多,山下的停车场渐满,一辆辆的车还不停地顺着公路往上走,大家都在赶秋天的尾巴。一队一队的旗帜迎风而展,大都是一些单位的拓展活动。大家着一色的服装,听着音乐,喊着口号,欢声笑语,相互扶携,团队的力量就是伟大。忽一队小学生打着旗帜,旗帜上写着什么什么作文采风团,后面跟着的家长们关心备至,企盼孩子们的人生如登山般登顶。队伍过后路边露出两个小孩儿,摆着山楂叫卖,一个十岁左右,一个五岁左右的样子,我蹲下身来照相,大点儿的扭头正跟小点儿的说话,全然不顾他的商品,我便拿了一包山楂藏于背后,问大点儿的:“你的山楂丢了。”他看着我的手在背后就说:“我的山楂有数,肯定是你拿了。”我回手放下山楂,问他:“山楂多少钱一袋?”他天真地笑着:“一块。”旁边小点儿的可爱地补充着:“五块钱六袋。”我就玩起了数字游戏逗他:“三块一袋卖不卖?”他反应很快:“卖了!”童稚的眼睛充满灵气,像是在课堂上抢答问题,我还想说什么,见两个小孩儿又开始嬉戏,不再理我,心下凄然。刚才那队孩子们过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交流,也不知道两个小孩儿有无艳羡,也不知道那队孩子作文中会否出现这两个卖山楂的同龄小孩儿,他们各自都在想些什么?可惜我没有把他们交汇时的影子留下,不然应该是幅思想之作。
老人、中年人、小孩儿,一路各色的登山人等,让我历阅人生不浅,却不知如何为之,只好珍惜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