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秀
薄雾笼罩的乡野,熹微的天光下,树荫浓郁,翠色欲流。小小山花鸭跖草一丛丛、一簇簇静静地开在露水润泽深处,一星半点纯粹的蓝,小心翼翼地亮起来又暗了下去。一整个夏秋,如此这般此起彼伏。时光流转,比起牵牛花、凤仙等那些在城市人看来很熟悉的草花,它实在是没什么名气。
但总会有人见着、想着,为它倾心。为那一点纯粹的蓝、为背后清凉剔透的童年夏天,为古朴自然的乡村岁月。
它的名字既不通俗,又不形象,还不太好听,对于这些劣势在我看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纯净、自然,不矫揉造作。别看小小的草花,它曾是早期民间颇为重要的染料。清朝陈淏子的《花镜》里面就有确切的描述:淡竹叶一名小青,一名鸭跖草。多生南浙,随在有之……其花俨似蛾形,只两瓣,下有绿萼承之,色最青翠可爱。人们把它作为染料可用来作画,做羊皮灯。它虽然寂寂无闻,但它的青汁青碧如黛,让真正认识它、欣赏它、懂得它的人深深垂爱。小小草花见证了劳动人民的智慧,用自己小小的身躯及血液创造了人们的视觉之美,在创造美的过程中完成了自己的升华。
不得不承认,自然界能见到那样的蓝,真是太少,也太美了。那样的素雅、那样的淡然。仿佛谁酝酿许久,然后信手拈来,指尖一点。清澈、纯净、不动不摇、如竹如梅,又仿佛胜竹胜梅。在默默的世界里不求不怨,追求自然,期待生命一次又一次的平凡更迭,期待一次又一次为别人带来美之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