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王五民

“小鸡炖蘑菇”是一道非常有特色的菜肴，这道菜里的蘑菇可不是什么平菇、香菇、金针菇一类人工培育的菌类，它必须是大山里野生的蘑菇，也只有是大山里野生的蘑菇才能做出鲜美而令人回味的味道来。

因此，生活在大山里的人们，尤其是山村里的村民们，每到白露前后，便忙碌了起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胳膊底下夹着几条编织袋子，带些干粮和水，就钻进了山里，赶黄昏时分，肩扛几袋子蘑菇，满怀喜悦地就回家了。然后经过收拾，整理，再晾干，就等着收山货的人上门了，之后就变成了饭店里的一道昂贵的美味佳肴。我虽然也住在大山里，但是算不得是真正的山里人，因为我在一家国企矿山工作，因此每次看到山民的院里晾晒着那一串一串的山蘑菇，心里不免一阵阵羡慕嫉妒，觉得不就是采个蘑菇吗？山里人能采下，我们也一定能采下。于是便相约几个同事，满怀希望地走进大山深处。

在有采蘑菇经验的同事老韩的带领下，我们把车停在山脚下，其实也算不得山脚，只不过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汇集成一条小溪，小溪里的山石使汽车不能通过，我们只得弃车步行。沿着小溪旁边的山路行走，路面上都是以前私人选矿厂破碎筛选出的尖碎石块，小路的不远处锈蚀斑驳的破碎机、皮带机像被人遗忘了一样，可怜兮兮地趴在一人多高的荒草堆里；原先堆放矿石的地方被平整后栽着培育的油松、塔松等树苗。过了这家废弃的选矿厂后，小路变得平整湿润了，一边是潺潺的小溪，一边是长有灌木丛的小山坡，在灌木丛的树底下，偶尔发现有几个蘑菇，引得我们这些没经验的一阵惊喜，就要去采时，老韩拦住我们说：“这种蘑菇虽然能吃，但是没味儿，再往前走，上了山才能捡到好蘑菇。”听他的吧，谁叫人家有经验啊！这样的小路，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才算真正走到了山脚底下——大山就在我们眼前了！

还没上山前，我的脑海里呈现出这样的场景:一棵棵钻天的松树直挺挺地矗立在山坡之上，地下落满了松针，人踩在地上就像踩在海绵上松软，我们要采的蘑菇就长在松针里。我提着塑料桶，一个一个，不一会儿就是满满的一桶。可是真正开始爬山的时候我傻眼了，山里到处都是带刺的灌木丛，扎在身上生疼生疼的。疼就疼吧，能采着蘑菇也值得！山里的蘑菇那么多，可是老韩告诉我们“这个不好吃，那个有毒不能吃”，总之，虽然我们见着的蘑菇很多，但都不是山民们采的那种杨顶土蘑菇。就这样，两三个小时过去了，我们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肚子“咕咕”的响了，两腿也没力气走了，带的一瓶水早已喝干了，可是一个杨顶土蘑菇也没见着。自称有经验的老韩也就星星点点地采了几个蘑菇，还自言自语道：“今年采蘑菇的人多，咱是采不下啊！”他都采不下，我们就更采不下了。回吧！于是我们沿着小路返回到汽车跟前。

我们在小溪边洗脸的时候，从山上下来两位山民，他们一人扛着一个编织袋子，跳过小溪，把蘑菇绑到摩托车上，一溜烟儿而去。

望着“突突”远去的摩托车，我一阵阵地发呆、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