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娟

日常琐碎的忙碌减少了回家探望父母的机会，利用年休回老家和父母享受了许久不曾有过的亲情。分别在即，父亲摸黑买回了我爱喝的老豆腐，一边唠叨着叫我趁热喝，一边又忙着为我收拾返程的行李——里边有我从小爱吃的老牛家蒸肉、马记豆腐干、给儿子补脑的核桃仁，另外还有母亲亲手腌的咸菜。直到收拾妥当，父亲才慢慢直起腰，小心翼翼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清晨排队买回的火车票，十分得意地说：“闺女，这张票有座位呵。”看着父亲泛着汗珠的额头，我哽咽着说了句“都是老爸运气好”。

窗外的天气被雾霾搞得灰蒙蒙的，我不想让父亲再次跑出来送我，急忙拿起行李，不等父亲反应过来，我已经冲到了门外。身后响起了父亲浑厚的话语“闺女等等我，你胳膊有风湿拎不了重东西，公交站又挪到远地方啦，走过去怪累人，我送你过去”。“不用了爸，没几步远，外面空气不好又冷，您别出来了。”话还没说完，父亲已经焦急地赶在我身后，边小跑边穿大衣，胖胖的身体让他急促地喘着粗气。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我停下脚步等着父亲，低头赶忙拭去眼角的泪。父亲一把抢过我手中的行李埋怨道：“你这闺女永远都这么风风火火的，以后可得改改这毛病。”“嗯，知道了老爸。”我回答道。

在公交站台的间歇时间，我撒娇似地倚在父亲身边，“爸，这么点路用不着您送，下了车我还有更长的路呢。”父亲笑呵呵地说：“爸能送一点儿是一点儿，以后的路我管不了，也管不动啦。”看着父亲略显佝偻的身躯、寒风中抖动的花白头发、冻得发红的鼻尖和耳朵和他焦急地踱着步子的神态，一种莫名的感伤爬上我的心头。这时，父亲伸长脖子向灰蒙蒙的远方眺望着，喃喃地说道：“这6路车不好等，怕耽误你时间，不行就打的吧。”父亲一辈子的节俭是出了名的，出门向来不舍得打车，甚至连公交车都很少坐。听着他的话，我鼻子一酸，泪水又滑了出来。“没关系老爸，时间来得及。”“咦，有公交车来了，是6路公交。”父亲像孩子般开心地笑着说。上车后，我找了靠窗的位置，赶忙向窗外的父亲挥挥手，他欣慰地笑着，并不住地挥动着满是老茧的手。

车渐行渐远，父亲的身影也在模糊着。在灰蒙蒙的天气里，泪水、身影交织着满满的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