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多加
寒风料峭,万物始藏。初雪之后,仿佛一切才有了冬天的味道,白茫茫的,笼盖着整个世界。
这场雪,雪花小小的,远没有北边的鹅毛壮阔,但是下得密,又急,而且胜在风大,又风向不定。窗外的雪,从斜向左,又被刮成斜向右,两波雪花撞在一起,蓦然间打着旋儿,好似又逆着向上飘了。难得下得这样热烈。
其实有时会很好奇,大雪在冬日的某一天飞扬,那必是严寒碰上了严寒,凋亡迎来了隐藏。在这种失落和死亡息息相关的天气中,人类为何总对着雪唱出新生的乐章?
或许是因为雪本身的美丽。它纯白、晶莹、透亮,铺天盖地而来,却不显得压抑,纷纷扬扬而落,也不见得狼狈。它像是天地间寻乐的精灵,乘风远行,无忧无虑,当风吹起时,它扇动着羽翼。
又或许在历史某一个寻常的冬日,在那些战争不再、风调雨顺的年岁里,终有一日人们发觉,大雪掩埋的已不是破碎的骸骨,而是肥沃的土壤,雪花落在脸上,融化出的不再是伤痛和泪水,而是来年的丰收和喜悦。于是在那一刻,雪在人类千年的文明中,横生出一枝欢乐可爱的枝芽,并茁壮成长,乃至万古长青。
傍晚的时候,风停了,雪也下得小了,抬眼望去,下过雪的天,和雪地一样绵密,恍惚间世界颠倒,我们仿佛住在云上,空中细细碎碎的光,是星星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