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刘明砺

它们是我去年在宁武的一个小山村一大早闲逛时不经意间发现的，幽蓝幽蓝的，它直视着你，让人不得不驻足注目。这是一丛小小的不知名的野花，蓝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干干净净、清清亮亮，盛开在一间荒僻废弃的农宅的一处墙角。那时，天际刚刚泛白，而它们兀自向着天穹，精神抖擞，并没有因为我的靠近和惊扰而受宠若惊。偶有晨风拂起散过，它们便轻轻摇头，而后就又挺直了既不粗壮又不颀长的腰杆。这时，花朵上的露珠总会滑落几滴，但总也看不出它们哀怨的样子，仿佛在喃喃：这不是我噙不住的眼泪。

这丛蓝色的花就这样不卑不亢、平和不惊地看着我，我不禁轻轻地蹲下身来凑近它们，让这群纤细的小精灵慢慢吸引着我，感动着我的柔弱与坚贞。荷花出污泥而不染，但荷花又是那样的丰腴香艳；兰花高贵而优雅，却也只能孤傲地居于达官贵人的豪宅……但这群野花却生长在晋北贫瘠的土地上，绽放在高原山谷的寒冷中。它们纵然长不成参天大树，照样心存理想和志向；即使花色并不美轮美奂，花香也不芬芳馥郁，但骨子里却透着一种坚毅的品格。

虽然同伴中有林大名校毕业的园艺专家，但我最终也没有请教这野花的名字，生怕一个冷硬的学名俗化了它傲然的风骨。

一年过去了，心中还会常常想起那丛野花，我感念它们的存在带给我的那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