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贾燕平

事物之间均有正反面，互为依靠，互为支撑。客观地讲正反面没有对错，收获了一面，就得包容另一面。今天还在为得到而欣喜，明朝或许就因为得到而付出惨重的代价。江山？美人？中华文明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已有三千多年，浩瀚辉煌中选取几个片断：春秋时期的曲沃代翼，宋朝时期的扬文抑武，近代晋商的崛起没落，年代不同、故事不同、人物不同，然一起一落之间却诠释了得失的互为转换，在历史长河中，让我们品味回顾，验证警醒，就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春秋时期是怎样的时代，古老的大地经历了怎样的演绎，在纷繁杂乱的大环境下，是你方唱罢他方登场的中原角逐？是英雄辈出连横合纵的场景变换？这一切已无从描述。透过一缕缝隙掀开称霸前的晋国，从片言只语中锁定了一个家族博弈的故事，自桓叔封曲沃始，曲沃与翼城对峙、搏杀长达67年，在曲沃三代人的不懈努力下，曲沃对翼历经五战，晋侯五死一俘，斗争涉及了周边八个诸侯国以及周王朝，随着周王朝态度的转变和随之而来的诰封，曲沃子孙登上了庙堂之高，而晋国大宗沦为历史的尘埃，之后晋国在春秋的历史中有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文公称霸、襄公接霸、悼公复霸，晋国150年的霸主地位，辉煌如斯，舍晋其谁？原本故事华丽地结尾，任由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但是，血腥的搏杀扩张也敲响了亡国的警钟，在晋国扩张战争中本族子弟屡立功勋，多有分封。这一伙人很快也开始做起美梦，想演一出曲沃代翼的历史剧。晋献公深为忧虑，他敏感地意识到如若任由近支势力的发展，他的统治就会受到威胁，那么自己会不会成为又一个晋侯呢？于是晋献公与大臣谋划，公元前669年，献公发兵围困群公子，兵刃车厢城，公族大多被杀，残存者逃往虢国。自那以后，晋国的公族便不再是左右晋国朝堂的政治集团，更为严重的是，不任公族竟成为晋国所特有的政治制度。到晋文公称霸中原时，作三军六卿，晋国六卿如同一把双刃剑一边保卫着晋国霸业，一边蚕食着晋侯的君权，直至三家分晋。史书有载：春秋晚期，晋国公事衰微，六卿专权，先有韩赵魏智联合灭掉范氏和中行氏，再有韩赵魏灭掉智氏，接下来就是三家分晋，成为春秋战国的分水岭。

唐朝后期，藩镇割据，五代十国轮番登场，直到后周的建立，柴荣是五代时期后周第二代皇帝，是为周世宗，在位期间，励精图治，锐意改革，南征北战，揭开了结束分裂、统一天下的序幕，后周逐渐强盛。不幸的是周世宗英年早逝，其臣赵匡胤在陈桥发动兵变，部下诸将给他披上黄袍，拥立为天子，北宋建立。史家历来有“暴秦强汉，盛唐弱宋”之说，为什么是弱宋呢？赵匡胤亲眼见证了中晚唐、五代时期“武人跋扈，世局动荡”的交替，并且由看客走向幕前，亲自从后周的孤儿寡妇手中夺到天下，本色出演了“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的历史剧，天下在手，筹谋永久，深思熟虑的老政客怕他的子孙也会面临这种局面，因而在制度上作出了系列安排，概而言之就是强干弱枝、崇文抑武、兵无长帅、帅无长师。确实他的臣子再无能力挑战皇权，然而却产生了另外一个弊端，即“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埋下了日后北方游牧民族入侵而惨遭亡国的伏笔。整个大宋王朝，经济虽然空前发展，科技创新前所未有，我们引以为傲的“四大发明”有三项产生于宋代，军事上却诸多弊端，难以发挥固守国防的作用。大宋期间，多家政权并立，辽和西夏时时威胁北宋政权，南宋更是偏安一隅，只保留了长江以南的半壁江山，虽有岳飞、韩世忠、文天祥等众多名将，不论是怒发冲冠、仰天长啸，还是挑灯看剑、沙场点兵，都未能挽救日薄西山的大宋王朝，终于在蒙古铁蹄的强势扩张下，历经崖山海战，彻底灭亡。至此蒙古人完胜，正式登上了历史剧的舞台。

晋商机缘巧合，形成于明代，崛起于清代前期，道光时期达到巅峰，民国时期走向衰败。1368年，朱元璋建立了明朝。为了防范蒙古人的再次入侵，明初在长城沿线设立了九边重镇，因元末明初的农民战争频繁，连年战争导致大明王朝国库空虚，政府采用开中盐制，即屯兵不屯粮，提供粮草物质的人凭官引可以获得贩盐的权利，山西因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一是紧临九边重镇的两镇，二是山西南部农业发达，三是山西南部自古而有的运城解州盐池，这一切促使勤劳的山西人率先走上了纳粮贩盐的道路，且越走越宽阔。据说有麻雀的地方就有山西商人，一支走西口，到杀胡堡和蒙古人做生意；另外一支去了哪里呢？察哈尔源于明，却盛于清，这一带区域的主要经济形态是物品交换，因而产生了山西商帮中最著名的“口外商帮”。整个漠南地区从祁连山以东到北京以西的泛山西化见证了晋商的强盛。商人重利，发战争财历来是最快积累资本的好时机，山西人把握住了这个时机，对于入关后的满洲人在物质上给予大力支持，间接为满洲人一统天下创造了条件，形成了后来名闻天下的山西八大皇商。行商四海的山西商人经过多方位经营，做大了市场，盘活了贸易，商品流转和资金调拨结算的不方便也随之显现，为了解决存在的问题，积累了雄厚资本的山西商人瞄准时机，于道光初年创造性地开办了票号，也就是早期银行，从建立之初到衰亡，前后存在上百年时间，先后设立43家总号400多家分号，创造了亿万两白银的收入，分部与总部共同构成纵横海内外四通八达的金融汇兑系统，驰骋商海500多年。然而历史的车轮总是滚滚向前，民国政府悄然登上历史舞台，清政府垮台，因为是皇商，大量的欠银无法收回，损失惨重，一蹶不振；又历经了义和团之乱，雪上加霜；外国银行的进军是压死晋商的最后一颗稻草。至此晋商的辉煌戛然而止，黯然退场。

纵观历史，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得其利就得学会承受弊之痛，无解，只有磨砺。宋代苏轼有诗云：胜固欣然，败亦可喜。生活中做最好的自己，尽己所能，得失随缘；笑谈中看历史成败，回忆久远，初心不变。